【闲泽】折断门前柳（三）
1
一声轻咳破坏了小院中原本轻松的氛围。
谢必安最先注意到来人，神色霎时凛冽起来，几步上前挡在了李承泽身前。
李承泽唇角的笑意在看清来人面容后渐渐隐去，神色也跟着古怪了起来。
帅家默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三人对峙的诡异场景，后知后觉地发现正缓步走近的那人，长得似乎有些相像。
或许是受谢必安的戒备状态影响，他也上前几步站在了李承泽另一侧。
2
范闲面带微笑，行至矮桌前便不再前进，在帅家默先前的位置坐下，无视谢必安已经半出鞘的剑，望着近在咫尺的李承泽，问：“店里怎么没有《红楼》？”
眼神灼热，隐隐流露出压抑的偏执与疯狂，似要把李承泽拆吃入腹一般。
李承泽哂笑：“《红楼》由京城的澹泊书局独家发行，我这乡野之地的书局又如何能有？”
“原来如此，是我欠考虑了。”范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又对李承泽微羞一笑，“原本给你带了花，可惜不小心弄坏了。我星夜兼程前来，可否给我一杯茶水润润喉？”
李承泽双手抱胸，神色冷淡：“请自便。”
范闲垂眸看着桌上的茶壶与两只茶杯，嫌弃地略过原本属于帅家默的那只，将李承泽手边半满的茶杯拿了过来浅浅啜饮，片刻后赞叹道：“好茶。”
瞥了一眼在他伸手那一瞬，就已把剑横到自己颈侧的谢必安，范闲对李承泽道：“只是借用茶杯，谢先生未免太敏感了。”
谢必安：“你前科累累，不得不防。”
见李承泽没有反应，范闲于是道：“此情此景，倒恰似你我初次相见那日，只是桌上少了葡萄，又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”
目光略过李承泽身侧的帅家默，范闲眼中的嫌弃显而易见。
3
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，将四人都困在了书局。
帅家默把柜台内的座位让给李承泽看书，自己站着理账，谢必安则站在柜台之外，提防范闲靠近。
“我给你带了礼物。”
范闲从胸口掏出一沓未来得及装订成册的书稿递给谢必安，眼睛却紧盯着柜台内低头翻书的李承泽，“《红楼》第四十五回，全天下仅此一份，澹泊书局也没有副本。”
李承泽翻书的手停顿了片刻，示意谢必安把书稿拿过来。
范闲的开心只维持了几秒不到，便见李承泽扫了一眼书稿后，嫌弃地扶额，扭头看向一旁的帅家默：“家默，账算完了吗？”
声调和缓，算不得暧昧，却透出一股相处日久习以为常的熟稔，成功让范闲眉心一跳，看帅家默更不顺眼了。
帅家默对范闲危险的目光毫无所觉，对李承泽道：“算完了，今日流水一共……”
李承泽含笑打断他，把书稿递过去，道：“不是让你报账，既然账算完了，就替我把这些誊抄一遍吧。这纸上的字，实在是丑得难以入目，看得我头疼。”
帅家默垂眸去看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，目光迟滞了一瞬，点头：“确实是丑。”
而后便找出新纸，毛笔重新蘸了墨，开始誊抄起来。
范闲望着李承泽，脸上笑容依旧，只是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其神情有几分扭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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